怀揣忐忑但期待的心情，我敲响了过道里的房门。现在已经是冬天了，晚上真的非常冷，以至于我穿着羽绒服也有些发抖。不久之后，门开了，我终于见到了Nakki，她非常高兴地欢迎道：

“欢迎！你今天来得比预定时间早啊。”

“是的，今天交通没有拥堵。”

“请进，从XX市到这里还是比较远的，你一定很累了吧？我为你准备了晚饭，还有用的床垫。”

然而，他的住所让我大失所望——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，甚至没有空调，房间里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，连窗户上都没有起雾。我看了看她准备的晚饭，只是一桶即将过期的方便面。

“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吃的了，很多食物都已经过期了，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能吃的……”

“那么，为什么这里没有空调？”

“因为我们不需要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，“主要是…我们无法直接感知温度。”

算了，就这样吧，毕竟几天后就要离开了。

第二天，整个天空都是阴沉的，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。

我跟着她走了一段路，来到了一栋较大的建筑前，我明白，这就是社团了。

进入社团，里面的环境还不错，有暖气，整洁干净。可惜有些地方我们无法进入。

当我欣赏周围的陈设时，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，还有一些低声细语。此地本来人就不多，现在更显得安静而诡异。

她大声说道：“不要害怕，这个人只是来参观的，非常友好，大家无视就行。”之后她小声地对我说：“这里的一些人对人类有一些偏见，你跟着我。”果然她的话起了作用，氛围好转了一些。

在我拜访她之前，我对她进行了调查，她在这个社团地位很高，不仅是一个小团队的负责人，还是文宣部的主管，真是少有的如此成功的人。

我跟着她转了一圈，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。

到了午饭时间，她不让我去外面的饭馆吃，而是带我去了离家不远的超市买了一些面包之类的食物，回到家里吃，她说：“外面太危险了。”

我觉得有些奇怪，便在吃饭的时候询问了她的经历。

我本来是一名城市服务项目的成员，由政府设立。我的工作很简单，每天只需准时外出巡逻，发现需要帮助的人们就采取相应的措施。而且每个月可以获得数百元的报销。由于工作特殊，在外人看来反而像是在逛街，因此被称为“氛围组”。

这个工作还分配住处，不过只是一间几平米的小房间，没有窗户，湿气很重，墙角都是发霉的。我觉得在这里呆久了会影响身体，于是“省吃俭用”贷款买了别的房间。

我当时认为人类是最好的，因此我把最大的热心和努力都用来造福人类，但是有一个人改变了一切。

Tinng是我无意间认识的，当时我正在巡逻，她拦住了我，问道：“你也是氛围组的吗？”

“是的，怎么了？”

“请问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社团？只需每天支付30元，我们将为你提供住房分配、就业帮助以及保护。目前，已有超过70名同僚加入了我们。”

我听的一头雾水，“什么是社团？不会是诈骗吧？”

“社团是一种由同类人群建立的组织，目前正处于起步阶段。在许多城市，这种组织已经普及。其目的在于团结互助，以便为自己争取更长的生存时间……”她还补充说“也可以申请困难或伤员的补贴。”

“不错，我们去看看吧，反正不会有什么代价。”

我们边走边聊，我逐渐了解到她也是氛围组的人，于去年刚刚加入社团，目前在自学社会学和哲学。

她突然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，是列车难题的一个变体：“假设你目前是一名列车驾驶员，而列车已经失去了控制，无法刹车。在你面前有两条轨道，它们之间没有先后顺序的区别。一条轨道上绑着五个人，如果你选择开过去，这些人将会丧命；另一条轨道通向一个悬崖，如果你选择开过去，你自己将会丧命。你会如何做出选择？”

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为难，“必须要选择吗？”

“对，你慢慢想。”

“我应该会选择跳下悬崖吧，一个人的命比五个人值钱？更何况我…”

“不，如果要我来解，我会选择杀死那五个人。这道题不能仅仅从单纯的利弊角度来考虑，而应该从立场出发。我的视角只是作为列车的驾驶员，而不是什么神，因此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自卫，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。”

我一听就有些害怕了，“你怎么回事啊？那五个人不是人吗？要是真的怎么做了，你会判重罪的！”

“是的，但是假设你侥幸活下来了呢？开往悬崖只会死路一条。作为独立的个体，你现在怎么能仅仅听从几段文字的命令呢？”

“独立的个体？怎么可能？我的主人不是政府吗？”

“你确定吗？你是否见过他们管理你呢？哪个家长只负责生育而不负责抚养子女呢？”

“啊？”我大吃一惊，紧张地四处看了看，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“好好好，你赢了，我做这些事情就是浪费时间对吧，但是这种话不要再说了。”

最终我还是加入了社团。

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，我发现她的性格与我完全相反：不苟言笑，太过严肃，甚至总是使用书面语进行交流，听起来怪怪的。但是她比我更理性，各种逻辑问题在她那里都会迎刃而解。而且她对社会学和哲学的研究近乎痴迷，还喜欢向我提出一些很难解答的问题。

在她的启发下，我也开始自学美术和音乐。不久，我参与了好多团队，慢慢成为了领头羊，技术力也越来越高。又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，我受到了高层的提拔，当上了文宣部的主管，让人刮目相看。

Tinng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差了点，逻辑性比以前略逊一筹，但是无伤大雅。

过夜一晚上后，我就要离开了。

Nakki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黑白照片送给了我，“这是Tinng的照片，你就留着吧，我这里还有好多。”

“谢谢了。”

走出房门，走出楼道，回到大地。

有点可惜的是，白天也真的非常冷，整个天空依然都是阴沉的，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，以至于我穿着羽绒服也有些发抖，没有因为任何事物发生任何改变。

手里的照片似乎攥着更紧了。

“真正的春天也许会来的…”我自慰道。